您处位置:瑜伽红尘禅与瑜伽禅学基础 → 禅和庄子哲学身、心认知的不同 更新时间:2011-08-17


禅和庄子哲学身、心认知的不同

    和庄子哲学截然不同,禅及瑜伽不是解放而是解脱,不是知而是悟,不是思辨的豁达而是心态的自由。庄子从精神和肉体相对分裂出发,禅从始至终彻里彻外的否定相对,不但否定精神和肉体的相对分裂,而且特别的肯定心与物、心与心的绝对同一。心与物的绝对同一是禅的心态之重要基础,心与心的绝同一是禅的自由心态之最高境界。

禅称物为“万法”,称心为“一心”。“万法归一”这是赵州从稔著名话头的第一句。这一句把心物的绝对同一做了高度的概括。“万法”是物,“一”是心,“归”就是心物的绝对同一。一是最高本体,万法是各种相,一是唯一的永恒的无限的真实,万法是瞬间有限的虚幻。因此,一心生而万法生,一心灭而万法灭。

然而,万法和一即心与物的这种本来的面目,由于种种无名的污染、蒙蔽和障碍已经被歪曲得面目全非了。因此,要从层层迷误之中解脱出来,还万法和一即心与物本来真实的面目就决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了。高峰原妙禅师(1238—1295)在《高峰原妙禅师禅要》中曾真实而生动地记录了自己悟得“万法归一”,这个既简单平凡又深奥伟大真谛的艰难历程:“废寝忘餐,东西不辨,昼夜不分……虽在稠人广众中,如无一人相似。从朝至暮,澄澄巍巍,纯真绝点,一念万年;境寂人忘,如痴如兀。”“吃茶时不知吃茶,吃饭时不知吃饭,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。情识顿净,计较都忘,恰如个有气底死人相似,又如泥塑木雕相似。”

万法和一即心与物的绝对同一,本来是极其简单特别明白的。为什么把人折磨得“废寝忘餐,东西不辨”,“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”呢?就因为如果把万法和一即心与物的关系一旦相对化,一旦从相对的方位来审视,那么就由特别简单变成极其复杂,由极其明白变成特别深奥了。为了从复杂回到简单,从深奥回到明白,于是便无法回避地陷入疑惑的旋涡。不是小疑而是大疑,不是相对的疑而是绝对的疑,疑到“昼夜不分”,疑到“如痴如兀”,疑到“情识顿净”(即彻底地升华到绝对境界)“计较都忘”(即完全地从相对之中解脱出来),才可能突然象桶底脱落,如雾散云开,从蒙蔽迷惑的困窘状态升华到明澈清醒的轻松高度。这个高度就是禅的自由之基础。

“万法归一”只是禅的自由之重要基础,“一归何处”才是禅的自由之最高境界。禅认为众生的无明之迷有两个层次。心物相对化,在心物对峙之中心被物所污染是浅层次的迷;心心相对化,在心心对峙之中心对心的障碍才是深层次的迷。

什么是心对心的障碍呢?“一归何处?”的提出就是心对心障碍的反映。“一”本来就是绝对,“一”既无来路亦无去途。“一”就是无,就是最高本体,就是真知,就是佛性,就是自我深层中的真实自我。因此,问“一”归何处?问“一”是什么?这亦不是心物相对之中物对心的污染了,而是心心相对之中心对心的障碍了。这种深层的迷,这种心对心的障碍,对于慧能的禅来说就是已被污染了的心对清净心的蒙蔽,对于马祖的禅来说就是超凡入圣的心对平常心的羁绊,对于始济的禅来说就是受惑之心对于自信之心的拘缚。

传统的大乘佛学及瑜伽术的五蕴皆空观,禅既不强调五蕴,也不谙空。如果一定把禅的开悟硬往五蕴皆空上拉扯的话,那么禅认为在五蕴之中色的迷惑是浅层次的,识的迷惑才是深层次的。色迷是物对心的蒙蔽,识迷是心对心的障碍。从深层次来看迷就是自我的心障碍自我的心,悟就是自我的心从自我的障碍之中超越出来。迷是自迷,悟是自悟。《净名经》中的“即时豁达,还得本心”是颇为禅者所赞许的。禅认为还得之“本心”不仅是从物的污染之中解脱出来的心,而且是从心的障碍之中超越出来的心。这个“本心”既不被物所围困,也不被心所阻碍。“本心”就是绝对的心就是一。这个绝对这个一才是心态所不需要“待”即不需要任何外在条件的自由的最高境界。

心与物、心与心到底是相对分裂的还是绝对同一的,这是参禅悟道两个最根本的困惑和障碍。“万法归一,一归何处?”八个字对这两个根本既作了高度的概括,又做了透彻的阐述。通过对这桩千古流传的著名公案的剖析,使我们对禅的绝对自由有了具体的理解。

禅及瑜伽不仅从心与物的对峙之中解脱,而且从心与心的对峙之中超越,这种解脱超越是心态深层次的全方位的开放。禅把这种深刻的全面的开放叫做悟。悟既不是胸怀的豁达,也不是思辨的解放,而是心态的解脱而是信念的升华。这种解脱和升华,从消极方面确保心态能超越一切障碍,从积极方面确保心态能实现真正自由。禅在自由面前,并不是开拓理性的思辨领域,而是升华心态的体验境界。

庄子是个性特点极其突出,创造精神特别强烈,别具一格的思想家。他一方面不得不在相对观念的怪圈中徘徊犹疑,因为这个怪圈是个巨大的历史幽灵;一方面又渴望跳出相对的樊笼追求某种绝对,因为这个绝对是他强烈的理想憧憬。从相对出发是清醒的是自觉的,对绝对的追求是朦胧的是自发的。自觉和自发,清醒和朦胧所构成的心态困惑和思辨误区,就是庄夫子无力超越自我的最大障碍。

因为无力超越所以陷入尴尬的困境:一方面提倡无己的返回自然,一方面宣扬无为的人生哲学;一方面宏扬无差别的齐理论,一方面又难以从怀疑之中挣脱出来;一方面向往“无待”的绝对自由,一方面又沉溺于大梦的迷惘之中。在相对之中是极其清醒的纵横捭阖,在绝对之中却特别糊涂的扑朔迷离。这种既有力的清醒又软弱的糊涂的思辨在自然面前就已露端倪了,在差别面前进一步地被撕开,在自由面前便暴露无遗矣。庄子的不幸悲哀和深沉愁苦,并不是没落阶级(阶层)情绪的必然反馈,而是思辨的起点和终点游离错位、思辨的模式前后矛盾所无法避免的产物。

在自然面前禅是绝对的自我,在差别面前禅是绝对的同一,在自由面前禅是绝对无碍。禅从始到终,坚持彻底,全方位的否定相对。在体和相的层次全面的否定相把体绝对化,在宗和念的层次全面的否定念把宗绝对化,在本和住的层次全面的否定住把本绝对化。慧能在创建禅时就是对相、念、住全方位的否定之中来拯救清净的心。什么是清净心?清净心就是没被任何相对所污染、所羁绊、所障碍的绝对的心。

禅是典型的绝对论,庄子哲学始终没有逸出相对的窠臼。这是禅和庄子哲学一系列分岐的最深层次之根源。(桑田摘自:禅和庄子哲学 作者: 姜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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